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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9月25日,复旦大学生命科学院副院长、植物学家钟扬教授,在赴内蒙古为民族干部授课途中,因车祸遇难。

曾经,这个在多少人眼里陌生的名字,在他英年早逝后,才得以广为人知。

钟扬在复旦大学研究生院办公室。生前,他办公室的灯总是亮到深夜

一名网友留言:很抱歉,以这样一种形式认识您。

太宰治在他的《人间失格》里有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在虚无主义者眼里,一世为人,是一件“失格”的事情,抱歉“生”的困惑和死的谜题。

生而为人,我们抱歉什么呢?抱歉尚未兑现的诺言,抱歉一些错失的美好,甚至,包括一场迟到的了解......

生前,作为“国宝级”的科学家,钟扬援藏16年,采集了上千种植物的万颗种子,也在无数人心中种下了科学的种子;去世后,他的精神成为一个时代的高标。

钟扬和学生们一起在采样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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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个年仅15岁的少年,从湖北黄冈中学考入中科大第三期少年班,学习无线电专业。

5年后,他被分配到了中科院武汉植物研究所工作,专业不对口。

在场的植物专家故意开他的玩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钟扬开始埋头钻研,他拿着植物检索表一种一种地对照着认识。一年之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植物名称,全是拉丁语,“比受过正规分类学教育的人还正规”。

“板凳一坐十年冷”,从实习员、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研究员到升为副所长,钟扬在武汉整整工作了15年。

别人花15年,或许是为了仕途、头衔,但他却从蛮荒之地开垦出属于自己的“绿洲”。

十几年的经历,足够沧海桑田,但他对研究的执著始终如一。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架“打桩机”,穷极所有的热情与精力,向着植物学领域的纵深方向,一路挺进。

年,钟扬任放弃了摆在眼前的“副所长”职务,赴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任教授、博导。

他“跳槽”到复旦大学,实际上是希望从科学家,转型成为既搞科研又从事教学的大学教授。

三尺讲台,在他看来,可以是生命中的另一个“道场”。

年,钟扬再次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主动请缨,只身踏上地球“第三极”——西藏,申请成为了援藏专家。

他入藏的愿望清单里,有一项重要的使命——采种子。

钟扬在赴西藏阿里途中

为什么要采种子?

由于人类活动和气候变迁等原因,世界上75%的植物品种已消失了。

科学家们为了保护种子,在全球各地建造了大大小小的种子库,最为著名的就有挪威的斯瓦尔巴特种子库,被称为“末日种子库”。

著名的斯瓦尔巴特种子库

钟扬的课题组同事——南蓬教授——就提到:“在屠呦呦的青蒿素之前,还有一个治疗疟疾非常重要的药物——奎宁。它是从金鸡纳树中提取出来的。金鸡纳树原来分布在南美的秘鲁,被视为秘鲁国宝。可是这个国宝的种子被种子猎人盗取以后,栽种到了印度尼西亚。从此,印度尼西亚成为奎宁的出口大国。”

金鸡纳树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植物的种子和一个国家的石油资源一样重要:“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众苍生!”

然而现实情况如钟扬教授所说:非常糟糕的是,在了解和知道它(种子)能否被利用之前,它就已经没有了。

为了在种子消失之前了解和利用它们,钟扬教授选择了西藏,原因无他,因为青藏高原是生植物分布非常多样性的地区。

他说:“研究生物的人当然应该去西藏,青藏高原至少有多种特有植物,那是每个植物学家都应该去的地方。”

世人只道植物学家“走遍千山万水,撷取大自然精华”,却不知背后的颠踬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钟扬和学生在可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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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起,钟扬教授在西藏探索了整整16年。

在这16年的野外考察途中,他多次看到过往的车辆冲出九曲回环的山路,掉下悬崖,訇然不见;没有水,就不洗脸,经常蓬头垢面;没有旅店,就裹着大衣睡在车上;大雨、冰雹从天而降,就躲在山窝子里;还有几乎所有类型,甚至致命的高原反应……这些,钟扬一一历遍。

那时人们给他起了一个绰号——钟大胆。

但这个世上,哪有真正不怕死的人?不过是当热爱战胜了恐惧,他才成为了那个涉险“越境”,一往无前的勇士。

餐风饮露,胼手胝足,翻山越岭,九死一生,这是他在西藏最真实的写照。

野外考察采集植物

为了能多带一些装备和种子,钟扬就把食物简单化,他带着整个团队在西藏采样,“七天在只吃饼干、火腿肠、榨菜中度过,没有吃过一顿热饭”。

长期科考回来的钟扬,经常口腔溃疡,唇焦发枯,胡子拉碴,俨然“野人”。

他的挚友回忆他时不禁感慨万端:“那么多的艰苦,那么多的危险,也只有他,说起这些能云淡风轻,也只有他,扎根进去,就毫不犹豫,绝不回头。”

钟扬(右二)与西藏大学师生在西藏采集种子。这是他们在户外吃午饭。图片来源:新华社

钟扬生前最喜欢一首藏族民歌:世上多少玲珑的花儿,出没于雕梁画栋;唯有那孤傲的藏波罗花,在高山砾石间绽放。

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他考察的脚步从未停下,走遍青藏高原高海拔地区,收集可能上百年后会对人类有用的植物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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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钟扬在收集珍稀物种的同时,也强烈意识到,西藏这片神奇的土地需要的不仅仅是生物学家,更需要的是教育工作者,将科学研究的种子播撒在学生心中,泽被后世,会对未来产生更为深远的影响。

钟扬在西藏大学上课

援藏16年,在他的大力倡导和精心培养下,一批藏族科研人才脱颖而出,钟扬身兼复旦大学、西藏大学两校博士生导师,最引以为自豪的是,培养出了藏族第一位植物学博士和哈萨克族第一位植物学博士。

届研究生毕业典礼上,藏族学生给钟扬献哈达

“我想带出一批博士生团队,探索一种高端人才培养的支教模式,帮助西藏形成人才培养的造血机制。一百年后我肯定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的学生们还在,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发现那颗改变我们国家命运的种子。”

在他的学生眼里,他不是那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但他在课堂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知识魅力和人格魅力,足以感染到每个聆听过他讲课的人。

毫无架子,爱生如子。所有学生都吃过他做的饭,一半以上的男同学在他的宿舍里借宿过。

钟扬为学生做饭

在藏大期间,学生们忘不了,多少个野外考察的清晨,钟老师冻得嘴唇发紫、忍着身体不适,为大家生火做饭。有些他感兴趣但是高风险的课题都是自己在做,怕耽误学生毕业。

痛风发作时,一条腿几乎不能行走,他拄着拐杖坚持带学生采样,而不让学生独自冒险上山。

钟扬去世后,他的很多学生都表达了对恩师无限的敬仰和怀念之情:

“这些年承蒙钟老师指导,我的第一篇论文,我的出国推荐信,钟老师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8年前在异国他乡,几瓶啤酒一盘花生,钟老师和几个年轻人彻夜畅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钟老师是复旦生科院为数不多的具有理想主义情怀的植物大家,专注植物保护,不与污水同流。其学识和师德均让人高山仰止。”

“上周钟老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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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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