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浔阳江上风景秀美,青山倒影在江心,两岸花红柳绿,白墙青瓦颜色分明,正当得起“江南明珠”的美誉。
一艘船房缓缓驶过,镇南候府的二小姐司舒雅正挑开布帘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风景。
桌子上,放着刚刚帮姐姐司檀雅抄写完的医书,清风拂来,纸张飞舞。
自从镇南候司忠宇告老还乡后,司家上下就从至陵搬到了老家成州。
司舒雅去至陵城忠勇公府大舅舅家陪外祖母住了些时日。前些天,父亲写信让她早点回来。正好三舅舅林程远被朝廷派去浔州担任刺史一职。而浔州和成州距离不远,外祖母便安排林程远带着外甥女先去浔州上任,顺便把人送回成州。
“舒雅,一会儿靠岸就到浔州了。我的府邸还没修完,好友边成轩邀请我们去他家暂住。他那宅子就在浔江边上,修整得十分漂亮。你可以在浔州游玩几天,等我安排好诸多事后,再送你回成州。”
司舒雅一听,十分开心:“太好了,三舅舅,听说浔州有很多风景名胜,这下可大饱眼福了。”林程远知道这个外甥女活泼爱动,疼爱地看着她,笑道:“放心,我会安排人陪你到处看看。不过,在边家暂住的这几天,你要注意一下——”
司舒雅做了个鬼脸,抢话道:“三舅舅,你不说我也知道。在边家要端庄,要矜持,要拿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能丢了我们林家和司家的脸面——。”
林程远瞪了瞪眼,佯怒道:“又淘气。边家不比我林司两家,他们是百年世家,人口杂,规矩多,你又是个闲不住的,别让人抓住短处,闹了笑话。近几天我都要在外忙。你自己在深庭内院要时时注意。等我房子修缮好,我们立刻搬出来。”
司舒雅噘着嘴,不高兴地说:“既然这么麻烦,为什么不找个客栈住几天。”
林程远无奈道:“我与边成轩速来交好,他如今的填房夫人冷如雪还是你的远房姑姑。有这层亲戚关系再加上他又再三邀约,不去他家住几天显得太过疏远。毕竟,今后我在浔州为官,很多事上还需他们当地的这些世家大族帮忙周旋。”
司舒雅懂事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十分注意就是。他们家人口很杂吗?”
林程远叹了口气说道:“边书轩先头的夫人生下一子,听说身患恶疾,身体一直不好。你表姑冷如雪嫁过来后生了三子,妾室所出的庶子有三个,边成轩四个弟弟虽然在外任职,但他们的几十口家眷都还在边府未分家。”
司舒雅一听这大家子人,倒吸了口凉气,叹道:“果然——复杂。”
镇南候与夫人感情缱绻,只生下司檀雅、司舒雅两个女儿。林家也是夫妻和睦,人口简单。想到边家竟有这么多人口住在一起,想必一定十分热闹。
林程远被她惊呆了样子逗笑了,弹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也不用害怕,我们是客。他们再怎么宅内纷杂也到不了你头上,你只需安心住几天便可。”
司舒雅粲然一笑,攀住舅舅的胳膊,撒娇道:“舅舅快点办完事。我们少在他家住几天。”
林程远宠溺地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好,不让我们舒雅受委屈。”
正在这时,忽听见船家喊“主家,靠岸了。”
林程远走出船舱一看,边成轩和二公子边浩宇正带着下人,在岸边架着马车候着了。
边成轩是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美男子。站在身边的边浩宇器宇轩昂,是个颇英俊的少年,深邃俊朗的五官,修长的身姿,在人群中很是瞩目。
他看见低头从船舱走出来的司舒雅,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少女肤白似雪,发墨如鸦,双目含情,身材婀娜,一身粉色的襦裙外面罩着樱花绣的雪白纱衣,一阵风吹过就像天上的谪仙飘落人间。
她翩然走下船,分别与边成轩和边浩宇见礼。
边成轩点点头,回头看见自己的儿子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道:“还不与你司妹妹见礼,傻愣着干什么?”
边浩宇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施礼道:“见过林大人,见过司小姐。”
司舒雅看得有趣,抿着嘴忍住笑,点了点头便扶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杏蕊上了马车。
杏蕊是个活泼机灵的丫头,她悄悄靠近司舒雅,低语道:“小姐,你看边家那个二公子看你的傻样。”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边浩宇骑马跟在马车后面,回想刚才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二八的少年郎,哪见过如此的丽色,不禁心生神往。
边家的大宅子就在浔阳江畔,出了码头沿着临江路走不倒半个时辰便到了。
一进到院子里,便看见边府的女眷都在内院候着,见人进来,都迎了上来。
为首的冷如雪同林程远见过礼后,便一把握住司舒雅的手,上下打量起来:“这位就是舒雅吧。”
林程远点头称是。司舒雅连忙就着秦氏的手,屈膝施了一礼。
冷如雪拉着她没让把礼行完,搂到怀里呵呵笑道:“越大越好看了。上次见她时还是个小丫头,今年有十七了吧?”
司舒雅装着娇羞的样子点了点头,任凭几位女眷打量。
一旁冷如雪的妯娌,二房夫人秦氏凑趣道:“可不是嘛,真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漂亮姑娘。”
边成轩的妾室王岚冷眼看着边浩宇站在旁边傻乎乎地盯着人看,会心一笑,打趣道:“夫人,这孩子既然到了我们边府,得想个法子把人留下当儿媳妇呀?”
冷如雪剜了她一指头,呵呵笑,看上去心情十分好:“看上我侄女了?你们想得美哟。”
司舒雅很想翻个白眼,但没有办法,只好拿袖子遮住脸,故意往冷如雪怀里躲,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冷如雪搂住人又呵呵笑起来。
傍晚,边家在内宅摆宴。
司舒雅与冷如雪以及冷如雪的众多妯娌、几房的小姐坐了两桌。隔着屏风,男人们坐了三桌,原本敞亮的堂屋显得挤挤挨挨。
传菜布菜的丫鬟出来进去,几乎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端坐的众人也神情肃穆,没有人说话。大家族的规矩果然严格,司舒雅暗暗咋舌。
突然,听见外有家人回报:“启禀老爷,大少爷说身体不舒服,就不过来吃饭了。”
边成轩冷冷地吩咐道:“以后有客来,不用单独去请了。他既然不愿见外客,以后就待在自己的院子别出来。”
随后,又冲着林程远抱歉道:“让林兄见笑了。我这个长子性情古怪,身体有疾。实在上不了台面,还请林兄见谅。”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显然对这个长子十分不喜。
林程远摆摆手道:“都没外人,就别为难孩子了。”
冷如雪厌恶地皱了下眉头。几个妯娌、侄女露出尴尬的神情,还带着丝丝的鄙夷。
冷如雪见场面有点冷,连忙招呼道:“哎呀菜都上齐了,快点动筷子吧。”
晚饭后,冷如雪带人把司舒雅安排到了二房小姐边庆艳的院子里。边庆艳上月刚出阁,院子里一应用具十分齐全。冷如雪吩咐人整理了一下,亲热地与司舒雅聊了会儿,嘱咐她早点休息,便带人离开了。
时间尚早,司舒雅觉得有点压食,想到过来时看见住的地方离花园不远。便叫上杏蕊一起去花园走走。
司舒雅极爱这些花花草草,边走边看,不知不觉走到花园的另一边。突然听见灌木丛后的亭子里有人急急说话。
她朝着杏蕊摇摇头,示意噤声。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凉:“我知道,你们都嫌我活得多余。我也想立即死了不碍你们的眼。你们且再忍受些时日,等我去了,你们好庆贺!”
冷如雪的哭声响了起来:“老爷,你看看,焕郡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看他没过来见客,好心来关心一下,他就这样寻死觅活。我知道,自我嫁过来那日,他就看我不顺眼。我怎么掏心掏肺都没用,都说后娘难当,老爷还是把我休了吧。”
边成轩勃然大怒的声音响起:“你母亲为这一大家子尽心尽力,你始终不识好歹。整日一副大家都欠了你的样子,弄得边家上下乌烟瘴气,你还不如立即死了,让人也清净!”接着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脚步声响起,冷如雪边走边安慰边成轩:“老爷快快息怒,别为这孩子伤了身子。好歹他也是嫡长子,身子虽不好,家里将来还指着他呢。”
边成轩恨恨道:“指望这个废物?算了。幸亏浩宇几个都是好的,有他没他都一样过年。”
司舒雅从藏身的树丛出来,与杏蕊面面相觑,这话也太薄凉了,人还没走远,屋里面的人还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呀。
司舒雅对里面那个大少爷产生了浓浓的同情,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果真没错。
两人正打算走,忽听亭子里一声惊叫。不一会儿,一个小厮跑出来,追着前面的冷如雪等人喊:“夫人,老爷,快来看看,大少爷不好了。”
远远地听见冷如雪的声音:“叫什么叫?老爷要休息了。大少爷这个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晚了上哪找大夫,我们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你快把他扶回院子歇着吧。”
不一会儿小厮又抽抽搭搭,抹着眼泪回来了。进到亭子里,立刻又一声迭一身地叫起来:“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晕过去了?醒醒啊。”
司舒雅自小跟着姐姐在一处,耳濡目染对医术也略懂一二,如今看着有人晕倒,忍不住上前查看。
只见一个人倒在地上,在四周烛火的映照下,一袭白衣衬得脸色苍白,满头青丝散乱着,毫无生机。
司舒雅连忙吩咐:“快去找几个缝衣服的针来,再拿一些凉水。”杏蕊和一边的小厮闻声连忙分工去取。
她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一边掐住他的人中,一边打量他。没想到这大少爷长得如此绝美,黑浓的眉毛飞泻入鬓,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阴影,挺直的鼻子和殷红的嘴唇,五官精致漂亮得难分雌雄,散落的黑发把人衬得更加楚楚可怜。
司舒雅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这么美丽精致的人儿,他们怎么舍得欺负他呢。
不一会儿,两人拿回了她要的东西。
司舒雅拿针在傍边的烛火上烧了一下,便对着他的几个穴道扎了进去,最后又拿冷水泼了他一脸。
边焕郡迷茫着睁开眼,他刚才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被一阵馨香包围,睁开眼正对着一双烟波潋滟的眸子,一时觉得如坠梦里:“你是谁?”
“刚刚救了你命的人。”司舒雅平生第一次救人竟把人给救醒了,这种成就感真是让人愉悦,她忍不住嘚瑟起来。
她以为这位大少爷需得对自己感激涕零,可谁知这人一句话不说,只挣扎着站了起来。旁边的小厮赶忙走上前扶住。
他停了停,回过头来,冷冷道:“焕郡这条命不救也罢,你何苦费这心思?”
司舒雅被他生无可恋的表情弄得一愣,想到刚才听见的话,明白他的处境。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正发呆间,边焕郡已经扶着小厮走了出去。
“小姐,这人好不识抬举。您费心巴力的救了他,连个谢字都没有。”杏蕊气呼呼地说,“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司舒雅侧头瞧了瞧她:“呦,这么会儿功夫,我们杏蕊就看着人家长得漂亮了?”
杏蕊没好气地说:“小姐还取笑我呢,您不是也看得眼发直吗?”
司舒雅怀疑地问:“是吗?我有吗?”
杏蕊笃定地说:“您有。”
司舒雅摸了摸鼻子:“食色,性也,很正常的。”
回到住处,见边浩宇站在墙角处,手里拿着一个篮子。看见司舒雅回来,连忙迎上来:“这是自家果园产的樱桃。我刚刚去摘的,你尝尝,可新鲜了。”
司舒雅叹了口气,示意杏蕊接过来,随后说:“二少爷,刚才从花园过来,看见大少爷似乎身体有恙,被下人扶着回院子了。”
边浩宇不以为然道:“我这个大哥向来身子不好。小姐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们都习惯了。”
司舒雅看他这种漠然的态度,又想到刚才他母亲冷如雪的冷漠,不禁对这家人没了好感,冷冷道:“二少爷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就不请您进去了。”
边浩宇见她态度突然变冷,莫名地挠挠头,只好看她走进院子,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不开心了。
第二日,司舒雅安排杏蕊悄悄打听到大少爷边焕郡的住处后,便找了由头,引开边家安排在她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然后让杏蕊守住房门,如果有人来访,找个理由将人挡在外面。
她自己收拾了一些姐姐司檀雅给她准备的一些补药和一些应急的药丸,悄悄去看那位病弱的大少爷。
走到院墙外,忽然听见房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接着有丫鬟和小厮低着头走了出来。
“瞧瞧,这位大少爷还是个暴脾气。”司舒雅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走了进去。
满院子没有一个人,一颗参天的大梧桐树,把个院子遮得阴郁沉闷,房门大开,边焕郡倒在地上,正喘着粗气。
“啧啧,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你,都是在地上呢?”司舒雅忍不住打趣道。
地上的人本来低着头,闻声将头缓缓抬了起来,一双黑如夜空的眸子充满了悲伤和戾气,他这样自下而上看着她,像个被人丢弃的小狗。
“你是谁?”他开口说的话也带着戾气,可低沉的嗓音却非常好听。
司舒雅礼貌一笑:“我叫司舒雅,是这家的客人。昨天我救了你,你忘了?”
“哦,你就是镇南候的二小姐?”他点了点头,伸手朝着司舒雅道,“过来扶我一把。”
司舒雅四处看了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迈过门槛,走到边焕郡身边:“你还真不客气,刚才为什么不让你的下人扶你?把人都赶走了。”
边焕郡抓着司舒雅的胳膊,缓缓站起来:“哼,这群恶仆。他们恨不能看我的笑话,他们在的时候,我还没跌倒呢。”
“是呀是呀,你最厉害,要不这些东西是怎么碎的呢?”司舒雅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四周的一片狼藉。
边焕郡看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耸了耸肩:“反正死了也带不走,还不如都砸了。”
他身体似乎很虚弱,站着时候软绵绵的,全身都压在司舒雅身上。司舒雅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扶到床边。边焕郡支持不住倒在床上,司舒雅也被带着倒在了他身上。
司舒雅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边焕郡喘着气喊:“摸哪呢,别趁机占我便宜!”
司舒雅本来马上要离开他的身子的,闻声又倒了回去:“反正你都要死了,让我占点便宜又怎么了?”
边焕郡被她无赖的样子弄得面红耳赤:“你还是不是大家闺秀,占男人便宜还这么理直气壮。”
司舒雅看他本来白皙的面上染上一层红霞,更是秀色无边,美艳绝伦,不禁打趣道:“谁让你这么好看,比我都漂亮,真可气。”
边焕郡被她这样盯着,又被她莫名垮了句漂亮,从来对自己外貌没什么感觉的人,竟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喜悦。
司舒雅见他不再说话。就站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没注意边焕郡脸上露出了一股失望的神情。
她好奇道:“你发什么脾气,饭菜弄了一地,你没吃午饭吗?”
边焕郡偏过头,赌气道:“大家都盼着我死?不吃死得快点。”
司舒雅不说话,只是直直看着他。
边焕郡斜眼看着司舒雅,看她不说话,于是又恐吓道:“我活不了几天了,我劝你还是离这个腌臜地远点吧。”
司舒雅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你要死了呢?”
边焕郡躺在床上苦笑起来:“有人嫌我碍事,怎么办呢?我得快些腾地方罢了。”
司舒雅涌起浓浓的同情心:“我姐姐司檀雅是个神医,可惜她现在有身孕来不了,要不她一定能治好你。”
边焕郡不感兴趣道:“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早死了也省下受罪。”
司舒雅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鼓励道:“你不能这么想,人生有好多有意思的事。你只要振作起来,你就会发现,还是活着好。”
边焕郡愣了,被司舒雅暖软的小手握着,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进心里。窗棱上斑驳的阳光把司舒雅白皙的皮肤照得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潋滟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人的心里。
“虽然与我姐姐比,我医术算不得什么,只是略懂一二,但和那些赤脚医生比的话,应该也能强点吧。你过来,我给你诊诊脉。”司舒雅虽懂点医术,却从来没有给人诊过脉。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她跃跃越试,掩饰不住地兴奋。
“就你,你会治病?”边焕郡怀疑道,“你别把我治死了。”
“你反正都不想活了,让我治治吧。”司舒雅不理他,伸出皓腕拉住边焕郡,仗着自己力气比他大,一个手压住他的胳膊,一个手搭上去。
可是边焕郡还是别扭地动着胳膊,司舒雅诊不成脉。气坏了,整个身子爬上去压住边焕郡的半边身子,转身背对着边焕郡,拿手搭在他的脉上,说道:“我跟你说,你既然都不想要你的命了,就从了我吧。等我治好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正在别扭挣扎的边焕郡,突然软玉温香在怀,柔顺的头发贴在面上。他的心突突跳了起来,正在诊脉的司舒雅也觉察到了,回过头来看他。
见他绝美苍白的面上一层红霞,睫毛颤动着,一副任人宰割的受气包的样子,她噗嗤笑了:“你干嘛心跳这么快?”
“你都钻在我怀里了,”边焕郡小声说,“我能不——跳吗?”
司舒雅兴起逗他的心情,把诊脉的手收回来,回身枕着他的肩膀,拿手按着他的心脏位置:“啧啧,心都要跳出来了。”
边焕郡的脸越来越红,把她一推,自己滚到床里面:“你是不是女人呀?”
司舒雅不以为然:“就你?连个小鸡仔也捉不住,能欺负我吗?”
边焕郡一听气炸了,用力捶了一下床:“是,我是个废人!”说着眼圈都要红了。
司舒雅瞧他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很来气,她伸手揪住边焕郡两边的脸使劲扭了一下,疼得他嗷嗷叫起来。
“原形毕漏了吧,”司舒雅咬牙道,“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还知道怕疼。还死不死?”
边焕郡用力把司舒雅的手推开,揉了揉被拧疼的脸,小声说:“这么凶……。”
司舒雅美目一瞪,他立刻把嘴上闭上,看上去又怂又乖。
诊完脉,司舒雅默默分析了一下,不敢贸然下结论。她翻了翻自己带来的药丸,先找了几粒清热解毒的,又找了几粒疏肝理气的,统统放到边焕郡手里:“你先吃着,保准你暂时死不了。”
边焕郡刚要往嘴里放,司舒雅突然阻止道:“等等,你也不问问是什么药就吃呀?”
边焕郡无所谓道:“你不是说我的命是你的吗?愿意要就拿去喽。”
说完又要吃,司舒雅又阻止道:“不行,你好几顿饭不吃了。吃药会伤胃的,我给你找点吃的去。”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边焕郡僵直手里的动作,呆呆看着司舒雅的背影,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来的路上,林程远给司舒雅准备了不少点心。现在还剩了不少,司舒雅找了些桃酥、芙蓉糕,又沏了一壶茶,拿食盘端着回到边焕郡处。把人拉到院子的石桌子上吃东西,又安排杏蕊给边焕郡打扫屋子。
杏蕊悄悄打量边焕郡,果然越看越好看,又见自己家小姐拿手托着腮,毫不避讳地盯着人家看。唉,自家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遇上边家大公子这样的人间绝色,这不是等着沦陷嘛。
边焕郡看着司舒雅里里外外指挥着丫鬟收拾屋子,又监督自己吃东西,一副毫不见外的样子。自己竟也心甘情愿地被摆布,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边焕郡本来有两个跑腿的小厮和两个伺候的丫鬟。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知道当家主母不待见这个大少爷,谁还把这个废物大少爷放在眼里?他房里的下人经常被调遣去干别的事,一去就是大半天。伺候他的这几个下人早就生了异心,盼望早早脱离这个没有前途的大少爷。
他因后母与父亲心生嫌隙,只当他父亲知道自己的境遇,却不管不问,对父亲怨念愈深。而边书轩听了冷如雪的枕头风,只当自己这个长子身体弱而脾气倔,不懂事,印象不好,而内宅的事他又很少过问,所以边焕郡的院子在府里是被边缘化的一处。
司舒雅打量清扫一新的卧室,看到屋内陈设虽然不多,但藏书不少。书案上放着未完的画作,旁边还提着诗。字体苍劲有力,竟然是临摹王右军的字,画作也颇有造诣。司舒雅自小在字画上很有兴趣,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字画,嘴里不住夸赞。边焕郡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听见她夸赞自己,有点难为情,嘴里嘟囔着:“用你来夸我?”
司舒雅但笑不语,拿起笔来在画作的空白处写了几下,叮嘱他好好吃药,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边焕郡踱步过去,见竹子的下方多了几缕新生的小草和两只活泼可安的小鸡,几行漂亮的簪花小楷恰到好处的列在留白处:“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边焕郡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晚上,林程远忙完回来,到司舒雅处略坐了坐,踌躇再三,问道:“舒雅,你对边家二公子边浩宇的印象怎么样?”
司舒雅咯噔一下:“三舅舅为何这样问?”
林程远笑道:“今天书轩兄提到,他夫人冷如雪很喜欢你,有意让二公子与你结亲。他们只是试探这个意思,你要是不乐意,我给回了便是。”
司舒雅半晌没说话,脑子里浮现起边浩宇和边焕郡的身影,连忙摇摇头,慎重道:“三舅舅,我对边浩宇没有什么想法。边家这样的家庭,我是万万招架不了的。”
边程远想了想道:“也是,边家长子眼看时日不多,到时候边浩宇就成了嫡长子。你这个贪玩爱闹的个性,怎么当家?”
听到林程远也轻描淡写地提起边焕郡的生死。想起那个才情出众、美若皓月的男子,身边亲人却无一怜惜,心里一阵难受。
司舒雅略顿了顿,试探道:“似乎边家的长子身体很不好,为什么没找姐姐给看看?”
司檀雅的医术名满天下,成州距离浔州也不远,但凡边家人有心,怎么不让边焕郡去找司檀雅看病?
林程远一时困惑:“是呢,按说你姐姐跟着你父亲回成州也快一年了,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司舒雅道:“所为无心则失。他们边家哪有人关心他们大少爷?”
林程远点点头:“我找机会跟书轩兄提一下,等我回成州可顺路带着他。”